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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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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瀠婼腿都要站麻了,可上首的皇後卻還是兀自慢悠悠地喝茶,一點要理會她的意思都沒有。

更別說她昨晚還損耗過度,現下站著都覺得渾身像要虛脫了一樣。

她近距地打量著皇後那張嬌媚的臉,愈看愈覺得那臉長得真是妖裏妖氣。那尖削的下巴,媚到極致的眉眼,怎麽看怎麽都像一個禍國妖孽。

可她卻聽聞皇上對皇後感情淡得緊,皇後是開國功臣之後,家族勢力雄厚,能坐上這個位置也是因為她的家族吧。

“看什麽呢?”

正當祁瀠婼瞧著她出神之時,皇後那柔弱無骨的聲音突然響起。

祁瀠婼立即反應了過來:“兒臣為母後的麗色所震驚了而已。”

皇後又柔媚一笑,放下茶盞說:“是嗎?”

祁瀠婼很討好地點點頭:“自然是的。”

“本宮看你面色泛青,疲色頗重,昨晚一定很辛苦吧。”皇後突然支起臉,像好奇的小女孩一般看向她。

祁瀠婼面色一紅,這皇後怎麽言語之間也沒個正形,她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說:“多謝母後關心。”

“昨日你們大婚,”皇後縮回身子,擡起自己玉白的手欣賞般地看了看說,“歸兒可是宿醉了一場呢。”

“飲酒傷身,皇長兄還是要多註意身體啊。”祁瀠婼仿佛聽不懂皇後話裏的意思,恭恭敬敬地答道。

皇後神色微不可察地變了一變,突然起身,走到祁瀠婼跟前仔細端詳著她:“歸兒哪點不好了,你要喜歡那個小野崽子?”

祁瀠婼大怒,語氣也變得不客氣起來:“還請母後註意自己的言辭!身為一國之母,怎可如此言行無狀!”

皇後“咯咯”笑了一聲,染著鮮紅指甲的細長手指突然捏上了祁瀠婼的下巴:“好一張嬌媚的美人臉,難怪歸兒如此神魂顛倒的。不過也沒什麽稀奇的,女人嘛,男人都是當作玩具玩玩就是了。”

祁瀠婼擡起臉,不甘示弱地回視皇後:“那母後呢,也是玩具麽?”

身後站著伺候的女官明顯臉色一緊。

可沒想到皇後並沒有生氣,本來艷麗脆生生的眉眼突然就染上了一股哀戚:“是啊,而且是住著最華麗牢籠的玩具。沒有人真心待我,也沒有人關心我真正想要什麽,所以有時候,我真想毀了周圍的這一切。”

祁瀠婼心底一寒,突然覺得有些看不明白眼前的這個女人。皇後嗤笑一聲,放下摸在她臉上的手說:“你惹的這些破事也是叫你夠出名的了,幸好你有個好師父,輕輕松松地就把這些事給擺平了。”

祁瀠婼總覺得她提起自己師父時語氣有種說不出的譏涼。

“你師父也是賤,好好的世外高人不做,怎麽能想著摻和到這些破事裏面,”皇後審視著祁瀠婼說,“不過他可不是為了你,他是為了賀蘭隱那小野崽子。”

祁瀠婼終於忍無可忍:“皇後娘娘到底是什麽意思,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我面前羞辱我的夫君和師父,您覺得您這樣像一個皇後麽?”

“怕什麽呀,”皇後又是咯咯一笑,“這裏有沒有別人,她呀,是不會把這些事情亂說的。”

祁瀠婼看了一眼皇後指的女官,面色森寒道:“您不怕我亂說麽?”

皇後搖搖頭:“不怕,你亂說,誰信啊,別人只會說你隨意詆毀國母。你要知道,雖然陛下叫賀蘭隱那小子娶了你,其實他心底也心不甘情不願的,他心裏頭啊,可寵著他那小兒子呢。”

祁瀠婼實在不願意同這個瘋女人廢話,可看她沒有絲毫要放自己走的意思。

“你別怕,我只是憋得太久了,”皇後美艷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黯然之色,“我實在找不到人說了,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你,可我還是忍不住跟你說這些。”

祁瀠婼敏銳地註意到,皇後跟她說話一直用的都是“我”。

“孩子,”皇後突然神情怪異地摸了摸她的頭,“別怪我,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。”

祁瀠婼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不明白皇後這麽跟她說話是怎麽個意思,她剛想發問,突然一個小宮女急急忙忙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
“王爺,您不能進去,沒有通傳您不能進去!”

祁瀠婼驚異轉頭,突然內殿的門被人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,賀蘭隱修長的身影一頓都沒頓,就大步朝她走來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祁瀠婼驚訝地小聲問問道。

賀蘭隱不答,只是一把扯著她的手,看向皇後說:“多謝母後擡愛,留婼兒說了這麽久的話,只是婼兒身體不好,若是沒什麽事,兒臣就先告退了。”

皇後臉上已恢覆了往日的端莊謹嚴,眼神冰冷地瞥了賀蘭隱一眼說:“辰王關心王妃是好事,只是若再這般無禮,本宮怕是就要好好懲戒一番了。”

賀蘭隱卻像是沒聽懂的樣子:“是,兒臣記下了,那兒臣現在可以走了嗎?”

皇後微微點點頭,賀蘭隱立即毫不客氣地拉著祁瀠婼走了出去。

祁瀠婼被他拉得有點喘不過氣來,直到走出坤寧宮才喘著氣打掉他的手:“你瘋了嗎,就這麽貿然闖進來,她若是要趁機落井下石你一點辦法也沒有!”

“她留你留了那麽久,我怕她借機為難你,”賀蘭隱不滿地又牽住她說,“她沒怎麽著你吧?”

“沒,”祁瀠婼瞪了他一眼說,“以後那你也得註意點,你這性子早晚得出事。”

“知道了,”沒想到他很順從地應下了,“以後你說什麽就是什麽。”

“不過我覺得皇後好奇怪啊,”祁瀠婼開口說,“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......”

賀蘭隱剛想問,突然見賀蘭歸朝著他們迎面走來。

賀蘭隱立馬臉色一沈,祁瀠婼拼命扯住他,生怕他一時沖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好的事。

賀蘭歸看起來精神很差,見到他們二人停駐下了腳步,微微一笑:“師妹。”

祁瀠婼尷尬一笑:“呵呵皇兄好巧啊。”

賀蘭歸瞥了一眼賀蘭隱陰沈的臉色,臉上突然現出些擔憂之色:“師妹怕是還不知道吧,十六師弟出事了。”

祁瀠婼突然驚慌起來,那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一點點擴大:“出了什麽事?”

“昨晚,”賀蘭歸猶疑著開口,“他跑去酒樓喝酒,卻在回來的路上遭人刺殺。”

祁瀠婼情急之下脫口問道:“那他有沒有事?”

“幸好師父剛巧路過,救下了他,”賀蘭歸說道,“只是十六師弟傷勢很重,顯國公府燈火通明了一夜,十六師弟才勉強撿回一條命來。”

賀蘭隱眼尖地發現祁瀠婼渾身都在顫抖,他猛地攥住她的手緊張地問:“你怎麽了?”

“終於,要開始了。”盡管極力克制,祁瀠婼還是忍不住渾身發抖。

賀蘭歸也看出了不對來,勸慰說:“師妹你別擔心,這只是個意外而已。”

“不是意外!”祁瀠婼顫聲搖頭說,“這不是意外,真的不是意外!”

賀蘭歸眼中掠過一絲擔憂,看了賀蘭隱一眼說:“六弟,要不你先帶師妹回去休息吧。”

賀蘭隱皺著眉點點頭,剛拉住她的手就被她劇烈掙紮了起來:“我不回去!你快帶我去看看十六師兄。”

她小手顫顫地扒住賀蘭隱的前襟,面色淒淒地請求道。

“你......”賀蘭隱又是輕輕一皺眉,“你身子吃不消。”

“我沒事,”她的大眼睛裏恐懼越來越深,“快帶我去吧弈琛。”

他看著她淒楚的神情,眼神還是軟了下來:“好。”

他彎下腰打橫抱起她,也不顧她輕微的掙紮,直直地朝外走去。

賀蘭歸猶豫了一下,也跟了上來。

賀蘭隱神色一冷:“你跟著做什麽?”

“我也前去看看,”賀蘭歸若無其事地說,“這麽一想,整件事確實有些蹊蹺。”

賀蘭隱卻不再理他,看著懷中顫顫發抖的身子,神色若有所思。

顯國公府。

管家神情發愁地將幾位貴客迎了進去,邊走邊忍不住說:“王爺有所不知,我家公子突然出了這等事,可把老國公夫人給嚇的,真是天降橫災啊。”

“就是這裏面了,太醫囑咐了,不能說太多話,以免傷神。王爺們王妃請進吧。”管家立在門口說道。

“本王知道了。”賀蘭歸微微一笑,那邊祁瀠婼已經匆匆跑了進去。

屋裏還彌散著一股血腥味,摻在濃濃的藥氣裏,床邊此時正坐著扶葉真人和南蕭然的母親。禮部尚書夫人顯然剛剛哭過,眼圈還是紅紅的,見他們一行人走進來,站起來力不從心地行了個禮,就又關切地望向了兒子。

祁瀠婼突然止住了步子,不知該不該繼續朝前走。

南蕭然卻叫了起來:“母親,是不是小師妹來看我了,我記得她身上的藥香的。”

賀蘭隱又是臉色一沈,賀蘭歸略帶詭異地掃了南蕭然一眼。

祁瀠婼也顧不得羞澀,匆匆跑過去床前,一眼便瞧見了憔悴蒼白的南蕭然,心裏難過眼淚便落了下來。

南蕭然艱難地擡擡脖子,忙被祁瀠婼一把摁下:“你別動。”

“師妹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,”南蕭然只略略一動便扯到了傷口,疼得穿心側骨卻還勉強笑道,“能再見到你我死了都甘心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傻話,”祁瀠婼忙說道,“你已經沒事了,千萬不要多想。”

南蕭然又是咧嘴一笑:“那小子沒跟著你來吧?雖然我知道他現在是辰王了但我還是看他不順眼,你都不知道他以前算計了我多少回,這麽心機深沈的小子師妹你還是小心為妙......”

賀蘭隱不動聲色地走過來攬住祁瀠婼說:“那也是婼兒心甘情願的,師兄就別費心了。”

南蕭然臉色一垮,有些不甘地說:“你可要好好照顧她,你知道我喜歡她喜歡了多少年了嗎,我本來以為她就是我的妻子了,都賴你......”

禮部尚書夫人抹了抹眼角,突然站起來走了出去。

賀蘭隱毫不客氣地說:“那你就想想吧。”

“算了,”南蕭然嘆了一口氣,“這次我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,小師妹還是跟了你比較好......”

祁瀠婼擦了擦眼淚,突然問道:“師兄,昨天是誰刺殺的你?”

“我不知道,”南蕭然氣息微弱道,“我昨兒個特別傷心,一想到你嫁給了這小子我就......我喝高了,剛出了酒樓門想自己走走就被人從後面一刀插了過來......”

想了想南蕭然又覺得不甘:“師妹真不是我廢材啊,真的是我喝大了......”

“婼兒,蕭然他需要休息,你跟我出來一下吧。”許久沒出聲的扶葉真人突然開口道。

南蕭然有些不悅地撇撇嘴:“我沒事,師父你就讓小師妹多陪陪我吧。”

“師兄,我回頭再來看你。”祁瀠婼也神色凝重起來,跟著扶葉真人走了出去。

只剩下賀蘭二兄弟和南蕭然大眼瞪小眼。

“師父還不願意說嗎,你根本不是偶然經過那裏的吧。”祁瀠婼一出門就急急追問道。

扶葉真人將她拉到一僻靜處,才輕輕嘆了口氣:“昨日你成婚,很多人都失意醉酒,我一時沒看顧周全。”

祁瀠婼大囧,她怎麽不知道她那麽受歡迎?

“到底是誰?這次是十六師兄,下次不知道要輪到誰,師父就算有三頭六臂,也阻攔不了的。”祁瀠婼急急問道。

“不是我不願意說,只是此事事大,不能輕易提及。”扶葉真人低下頭道。

“那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啊?”祁瀠婼又問道。

扶葉真人擡起眼:“是我連累了你們。”

祁瀠婼心中突然電光火石地一閃,似乎眼前的這一幕猛然和記憶中的哪一幕對了起來,可她拼命回想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兒。

“那師父打算怎麽辦?”祁瀠婼腦子一痛,只好暫時不想,又問道。

“我不會再逃避了,我會去找那人談談的。”扶葉真人說道,“我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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